真容巨壯兩樣情

淨乘
2019-6-30  |  五台山

古代中國,夷夏觀念深固,夷為卑、夏為尊,當少數民族取得政權,面對廣大華夏諸民時,當如何自處?佛法講述眾生平等,遂成為少數民族之依歸,立國多崇信佛教,鮮卑北魏亦復如是。

逮至太武帝,受司徒崔浩、道士寇謙之等影響,轉奉道教;復於長安佛寺發現大量兵器,疑與反叛勢力勾結,乃憤而下詔毀佛焚經、坑殺僧人,是為「太武滅佛」。其太子於此事件中因站在維護佛教的立場,種下了日後遭太武帝殺害的禍根。

太武帝之孫文成帝(440-465)繼位後,恢復崇佛,禮請倖免於滅佛法難的曇曜法師,於首都平城(今山西大同)附近武周山主持開窟造像。曜師以北魏開國至今五位皇帝尊容為粉本鑿石雕刻佛像,以防再受毁壞,可謂用心良苦,是為雲岡石窟最早、最著名的「曇曜五窟」。

北魏地理學家酈道元曾造訪雲岡石窟,於《水經注》作如是讚歎:

鑿石開山,因巖結構;
,世

拜現今資訊發達之賜,雲岡石窟佛像樣貌輕易於書本或網路上可見,然若非親身置於現場立體空間,較難感受其雕刻之細緻、布局之華美、工匠之巧思,乃至莊嚴的氛圍。

‧‧‧

結束五台山朝聖之旅翌日(6 月 18 日),《紐約時報》刊出一篇報導〈兩尊 1,500 年前大佛,僅剩碎片、塗鴨、及全像投影〉,[1] 報導主題是 2001 年位於阿富汗巴米揚兩尊大佛遭當時塔利班政權以大炮、坦克及炸藥徹底炸毀後的現況,不禁令人唏噓。

唐朝玄奘法師西域取經,路途曾見過這兩尊大佛,記載於《大唐西域記》(卷一‧梵衍那國):

王城東北山阿有立
,高
,金色晃曜,寶飾煥爛。東有伽藍,此國先王之所建也。伽藍東有鍮
,分身別鑄,總合成立。

若依現今尺寸,兩尊大佛各高約 55 公尺及 37 公尺,較雲岡石窟第五窟最高大佛(高 17 公尺)還要高上二至三倍,若酈道元睹之,恐怕要在真容巨壯之「巨」字上再加一點,以示更為巨大吧!開鑿如此巨大佛像需費時費工,由此可見當地昔日崇佛之虔誠。

報導指出,該處自被炸毀後缺乏保護,淪為遊人入內在壁上刻字留念的景點,佛像殘片亦成為小販販售之紀念品;而不復存在的佛像則僅能以全像投影技術虛擬呈現,供人緬懷。

《學佛行儀》提到,佛弟子對於佛像經書都應生起恭敬心,面對巴米揚大佛之現況,寧能不感嘆。對比有緣得禮同為 1,500 年前開鑿的雲岡石窟,誠謂真容巨壯兩樣情!

雲岡石窟第十九窟佛像


被毀前的巴米揚大佛(照片來源:James Gordon / Fars News Agency / 維基共享資源 / CC BY 4.0)


巴米揚大佛被毀前後對照圖(照片來源:UNESCO/A Lezine / 維基共享資源 / CC BY-SA 3.0)


[1]Rod Nordland(June 18, 2019). 2 Giant Buddhas Survived 1,500 Years. Fragments, Graffiti and a Hologram Remain. The New York Times. https://www.nytimes.com/2019/06/18/world/asia/afghanistan-bamiyan-buddhas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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